更新时间:2025-10-27 04:02:52
中国台湾著名影视演员舒淇备受期待的导演首作《女孩》(Girl)入围第82届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,并于9月4日举行世界首映。
影片设定上世纪80到90年代末的台北和基隆,描绘了台湾在工业化的进程中,低收入家庭所面对的矛盾与挣扎。舒淇融入自身过往的真实生活经历,通过“林小丽”(白小樱饰)这名女孩的视角,展现了一名普通少女在成长过程中所产生的悲欢离合。

《女孩》导演海报
她和妹妹(赖雨霏饰)在毫无乐趣的环境中成长,过着安静孤僻的生活。她们的父亲(邱泽饰)则是一名在事业上不如意的技工,常在酗酒后将愤怒发泄在妻女身上。而她们的母亲(9m88饰)阿娟,一方面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难以自拔,一方面对小丽表现出极为严厉的态度。
直到有一天,她遇到同龄少女李莉莉(林品彤饰),她活泼无忧的性格似乎给小丽的生活带来了几许生机。当整个家庭关系趋向崩塌,小丽被迫转去自己亲戚家生活,她的人生也由此发生了转变。

首映礼当天,舒淇与一众主创出席了现场,并在映后收获了来自全场的热烈掌声。舒淇在万众瞩目中动容落泪,传达出内心无言的感激。在媒体发布会上,她表示作为导演的感受与当演员完全不同,不仅在于穿着打扮的变化,更关乎在这种无形的压力下所带来的心态上的转变。
华语媒体记者陆泫龙有幸在映后和舒淇导演以及《女孩》主演人员邱泽、9m88(汤毓绮)、白小樱进行了专访,以下是耐观影x抛开书本联合推出的访谈完整内容。

舒淇与主演人员出席第82届威尼斯电影节
采访:陆泫龙
整理:刘小黛
策划:耐观影x抛开书本编辑部
Q
陆泫龙:非常高兴今天能在威尼斯电影节采访到《女孩》剧组,也恭喜舒淇导演第一次带着她的作品来到电影节。
我是华语媒体记者陆泫龙,今天想与各位进行简短的采访。首先,我想请问一下,这部电影是舒淇从演员到导演的转型过程,这对你的职业生涯来说意味着什么?
舒淇:
我觉得这意味着新的里程碑的开始。我在担任导演之后发现人有许多无限的可能,在主角这么小的年龄时,我都不知道未来会怎样。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一名演员,也从未想过在演员行业可以混迹30年。我更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成为一名导演。我认为人会不断地改变,在某个时期你可以不断突破自己。只要你愿意,就没有极限。
Q
陆泫龙:9m88之前也是一名职业的爵士歌手,这次担当女配角,对你来说是否也是一种突破和改变呢?
9m88:
绝对是一个很大的突破。我所担任的这个角色其实并不容易,她是一个年轻时就成为母亲的妈妈。她作为一名年轻女性,在梦想、家庭和丈夫之间有着很多的挣扎和角力。
这些事情很特别,在我的人生中并未体验过。因此我需要不断同理,理解这位母亲为何选择在混沌状态中,不断寻找方向,寻找她可以做的事情。我非常开心能够有这个体验。
Q
陆泫龙:我注意到舒淇导演在之前的采访中提到,这个剧本历经大约10年时间才完成,中间也经过多次修改。请问在写作过程中,你遇到的最大困难是什么?是什么原因让你花费如此长时间打磨剧本?
舒淇:
太忙……这样是不是有点骄傲?哈哈。

舒淇与邱泽、9m88在拍摄现场
Q
陆泫龙:当时我看完采访之后,就在思考舒淇会不会是“P人”(Perceiving,意味着感知)——就是我们现在讨论的MBTI人格。你可能不会特别紧张地安排日程,尤其是在创作方面,倾向有灵感的时候才进行写作。
舒淇:
确实!我不是专业人士,也不知道如何撰写剧本。我认为靠的是多年的累积,最有趣的是,我最初其实是按照侯孝贤导演的方式写剧本。最开始出演他的《千禧曼波》,我拿到的是一张纸——一个礼拜一张——上面只写了一段话,也没有写明地点,只是“Vicky下班回到家后,看到小豪在房间里戴着耳机打碟”。就这样。
Q
陆泫龙:就像我们在写作文时,有一个梗概,但内容需要自己去延伸。
舒淇:
对,内容需要靠演员填进去。所以我先用他的方法,将每一场戏像“短篇散文”一样写出来。这样我就拥有了最基本的架构,但接下来我需要填些什么内容呢?内容真的很难写。
我一直在思考,只有小丽和莉莉的故事,父母这两个人物相对单一,没有太多联系和描绘。后来我尝试慢慢将重点放在不同人身上去讲述这个故事。到最后,我发现我无法写出好的结局,光这个问题就阻碍了我三四年,我总不能说小丽长大之后就变成了舒淇吧!
我认为这无法与观众产生共鸣,因此这个结局我思考了很久,直到2023年来到威尼斯电影节。我觉得如果我再不拍这部戏,就太晚了,以后可能就没法拍这样的题材了。现在的电影各方面都已经往另一个方向发展。所以我参加完评审工作之后,去到米兰,把自己关起来15天,写完了这个剧本。

Q
陆泫龙:我们看到结局是比较开放的,虽然小丽获得了成长,但是她仍旧需要思考如何直面过去的创伤,包括最后的长镜头,她边吃面边哭。这个故事的结局是源于你的亲身经历,还是之后杜撰出来,觉得这样比较符合小丽的内心?
舒淇:
我的真实剧本,其实只写到了男人撞车身亡,然后画面就结束了。我本身的剧本就写到这里,我认为这就是一个开放式的结局:它到底是怎样的?那场大雨之后怎样?妈妈和小丽之后又是如何?
我其实只写到这里,因为我觉得这样可以让大家直面自己的内心世界,我不想有一个确切的结局。我的监制,包括张叔平老师,他们都认为不行,认为我必须要有一个结局。为此我想了很久很久,后来觉得我们或许可以写一场母女和解的戏份,所以才在最后写了这个结局。
Q
陆泫龙:看完电影的观众都能了解到,其实这个故事是关于我们经常提到的东亚女性创伤。
在影片中,我们发现每个角色不同程度上都需要去面对自己的问题,例如妈妈,她年轻时可能遭遇了感情上的不稳定,导致产生迭代效应,对女儿有着较强的控制欲;父亲每天酗酒也是出于他自己的问题。
想请问在座各位,在表演的时候如何理解人物这种独有的创伤,或者说需要面对的问题?
9m88:
在理解母亲的状态的时候,虽然我的原生家庭并非如此,没有过这样的经验。但由于我在家中是长女,剧本中有两位女儿,他们对大女儿非常严格,对小女儿又很放任,比较照顾她。她向你撒娇,你就随她去了,大女儿总是被命令做很多事情。
所以在和母亲的相处中,我作为长女经常遇到这种情况,母亲似乎会把自己的期待和负担全部投射在我身上。这件事情是我在诠释妈妈这个角色时比较深刻的感受。
邱泽:
我最初想到的是我父亲的那个年代。那个年代我还小,所以有很多事情我不了解,只能慢慢通过进入角色来思考他当时的想法。
在拍摄过程中,导演和整个团队给了我很大的安全感,我会将自己全部放空,因为他们知道我会接触这些负面的情绪,或者是父亲想要呈现的东西,所以到了现场我便自然而然地让角色发声。
白小樱:
我在诠释这个角色时,首先是靠我自己的想象力,因为我本身就喜爱幻想。
所以看到这个剧本,我脑中就会浮现出大致的画面,再加上导演的指导,就会变得更加清楚。我从导演那里学到了可以更用心地去感受周围的环境。
平时小丽会抬头看云,那我就会去观察身边的环境。我认为环境对我的帮助很大。

《女孩》电影剧照
Q
陆泫龙:中间有两场戏,我印象比较深刻,小丽想要钻到树丛里找猫。影片中许多细节设计都能体现出小丽的人物性格。可以具体分享一下,舒淇导演在指导表演时,是如何与你沟通,去帮助你更好地进入小丽这个角色的吗?
白小樱:
导演会从她的背景开始讲述,我表现不佳的地方,她会“吓”我,也会亲自演示给我看。有时候我自己想的,可能会和实际的表演存在落差。但是导演的眼睛里面有一种故事感,能够去感动别人,让观众知道这个角色究竟在想什么,知道她经历了这么多的黑暗和压抑。
Q
陆泫龙:影片中大部分使用的都是台语,请问为什么会这样设计?
舒淇:
这部电影属于半自传性电影,所以整个故事的原生家庭和时代背景就是在80年代台湾经济起飞的时候。这也是为什么影片中的父母讲台语,但是小丽讲普通话。因为当时的社会在倡导国语,如果讲一句台语要罚款5块钱。
在这个背景下,演员们能够更容易进入到角色里头。我会让她去玩我小时候玩的玩具,譬如小丽那时候用的刨冰机、冰果机,还有一些游戏等等。
Q
陆泫龙:是的,像影片中出现的竖笛,我记得我小时候在音乐班上也会吹奏,特别是当不擅长而吹出“呲”的声音时,就会感觉很真实。
舒淇:
对,就是要让她们去习惯当时的一些事物,在那个时代下有一定累积后,她们的表演慢慢就会产生一种厚度。

《女孩》电影剧照
Q
陆泫龙:刚才提到《女孩》的制作班底,其实是一个相当精彩的阵容,包括摄影师余静萍老师、剪辑张叔平老师和音乐林强老师,各位都获得过诸多金马奖项。请舒淇导演分享下跟这么强大的一支团队一起工作的感受。
舒淇:
我觉得成为一名导演之后就会发现,其实作为演员很简单,只需要投入角色即可,但作为导演很多事情都必须自己完成。我很开心可以找到张叔平老师,他为这部电影找到了一个非常正确的方向,可以说剪辑出了《女孩》的灵魂。
包括林强老师,我认为他的音乐非常符合80年代末灰蒙蒙的建筑感。我小时候在家里没有特别安静的时刻,不论在哪都能听见打地基的声音。可以说,林强老师为这部戏加上了画龙点睛的一笔。
余静萍老师更不用说了,我和她属于相爱相杀的关系,她会反驳我,我也会反驳她。因为我们彼此足够熟悉,所以能够产生碰撞。有时候我会压制她,有时候她会反过来压制我,正是在这种碰撞过程中会有很多新的东西出现。能和这些如此优秀的人一起合作,其实为我的导演工作省下了许多力气。
Q
陆泫龙:在之前的采访中,舒淇导演不止一次提到侯孝贤导演对你的影响,包括刚才提到的剧本写作所遵循的方法。除此之外,你此前的合作还从他身上学习到哪些方面,是对你在《女孩》整个制作过程中的拍摄是有帮助的?
舒淇:
氛围的营造,家里面的流动性,以及大部分都使用的长镜头拍摄。包括小朋友起床,换衣服,上厕所,一直到出门口,他们一家四口的流动,我都是用长镜头拍摄的,可以令他们真实地感受到人物之间彼此的碰撞。例如家里的一把椅子、一张桌子和地上的物品,生活中的很多语言都在其间自然发生。
Q
陆泫龙:我记得有一幕小丽把自己关在衣柜里面,像是一幕超现实画面,似乎有一只手试图从外面突然抓住她,这样的设计是否是为了表达她内心当时的恐惧?
舒淇:
我认为有些事情当你亲眼看到时,每个人的观点都是不一样的。有些人可能会感到很痛;有人认为只是轻微打在脸上,有人认为会打进心里。所以我在想,是否有另一种方法,可以让它直接在心里生根,因此我决定采用声音的方式来营造氛围。
最初我与造型师和美术指导们一起编排家中环境时,包括楼梯和房子、铁门、纱窗以及门,就是为了营造小丽房间的那种破碎感。我希望用声音带着观众的情绪,一路从黑暗的画面走到这个衣柜,突然“砰”的一下,会更加直击内心。
不过最主要的是我不想让大家看到小孩被打,即便母亲没能幸免。这样的一个诠释方法可能跟平常不太一样。

《女孩》电影剧照
Q
陆泫龙:最后一个问题。《女孩》作为舒淇导演的首部作品,在首映之后可能会看到一些负面评价。这是否会对你今后的创作产生影响?如何去面对这些评价?
舒淇:
我还好,毕竟在这个圈子待了这么多年,一路上负面和正面的评价都有遇到过,每部电影也不一定都能找到百分之百的共情者。
但是我希望看过这部电影的人,如果内心深处有疤痕,他可以获得救赎,和自己或者母亲和解。如果有一两个人看完之后能得到自我的解脱,那么对我而言是最好的答案。
无论如何,作为一个长片首作,它当然存在着很多缺点,但我认为真诚的目标不会改变,因此不需要去理会那些评价。有时候细节很重要,但不一定那么重要。
陆泫龙:我相信大家都能感受到《女孩》所传递出的真诚的感受,有类似经历的观众也会感同身受。再次感谢各位参加我们今天的采访,谢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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